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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表妹

自那日后,景策便经常寻了由头去见萧清瑶,不是自己出宫去,便是找个理由把萧清瑶宣进宫来。

日子见长,他对萧清瑶的感情日益浓厚,心间的花芽也长出了枝干。

一日,景策邀请萧清瑶于郊外观花。

一下马车,萧清瑶便被这满山的花海给迷住了,她笑着,跑着。

萧清瑶折下一枝花,别在自己的发间,问道:“表哥,我好看吗?”

景策早已看入了迷,忙不迭点头:“好看,好看。”

萧清瑶乐得笑开了花。

“清瑶。”景策面对人在花中却比花娇的萧清瑶,含情脉脉地唤道。

“怎么了表哥,”萧清瑶歪着脑袋瞧着景策,“你为何这般看着我。”

景策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紧张,双颊染上了些许绯红。

他咽了咽口水:“你可愿意嫁给我?”

萧清瑶愣了愣,随即爽朗地笑道:“表哥,你在说什么呢,你是不是昏了头了。”

景策急于辩解,紧紧地握着萧清瑶的双手:“不,我是认真的,我喜欢你,我想娶你为妻。”

萧清瑶被景策突然的热烈吓着了,她想挣脱开景策的双手:“表哥,你干嘛,你弄疼我了。”

听此言景策又急忙松开手,道歉:“对不起清瑶,我只是,我只是太迫切了。”

萧清瑶揉着被抓疼的手腕,颔首往旁边走了几步,突然回身:“表哥,你要娶我也可以。”

景策大喜,正想冲上前去狠狠拥抱萧清瑶,萧清瑶又道:“不过,你要先完成一个任务。”

景策心想大抵是儿女定情时所说的上刀山下油锅一类的话,豪气道:“什么任务也难不倒我,我一定要娶你为妻!”

“我要你当皇帝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下景策无言了。

皇上已经下旨封他为淮安王,他只想做一个潇洒王爷,并不想掺进皇位斗争、尔虞我诈之中。

“清瑶,为何是这个。”

萧清瑶的脸上充满了向往:“你当了皇帝,我就是你的皇后,我们举案齐眉,共享春秋,不好吗?”

景策犯了难:“当皇后,有什么好的……”

“当皇后当然好了!”萧清瑶跳到了景策面前,笑嘻嘻地说着,“当皇后,就有那么多的人伺候我,有穿不完的华丽衣裙和用不完的金银首饰,多好啊。”

“这些不当皇后我也可以给你的!我现在是淮安王了,你嫁给我,就是王妃……”景策还在试图劝说萧清瑶放弃让他争夺王位这个事情。

“表哥,”萧清瑶的脸上没了笑容,冷冷地看着景策,“你不是说,什么任务都难不倒你吗?”

“别的都可以,唯独这!……”景策的内心开始剧烈的挣扎。

“好吧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萧清瑶嘟着嘴,佯装失望的模样。

“表妹……我送你吧。”憋了半天,景策也只憋出这四个字。

“不用啦,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!”说着,萧清瑶便踏上了远处等候着的马车。

争,皇权美人皆得;不争,清瑶就会离自己而去……

该如何是好。

景策在回府的路上一直愁容满面。

.......

日子便这么洋洋洒洒地过去了,景策一直未想好如何回复萧清瑶,他不想失去她,却也不想卷进勾心斗角的皇位斗争。

“王爷。”

一小厮来报,面容急切,步伐仓促。

“何事慌张?”

“孝明王要反,被圣上当场拿下,问斩了。”小厮低着头说着,又暗暗抬眼偷看淮安王的神情。

果不其然景策瞬间慌了神:“什么?!”

他因自己只想做个潇洒王爷,而久不参与朝中重事,对此事竟毫未听闻。

“那他的家人呢。”

“回王爷,皇上考虑到慧妃娘娘,说了祸不及旁支,只处罚了孝明王府中之人。男子贬黜边疆,女子……”

景策最为关心的便是孝明王的女儿,他的好表妹,这下不由直催:“女子如何!”

“女子,充为官妓……”

“啊……”

景策一下瘫软在椅子上,他知道,虽然父皇没有祸及孝明王的家人,但既已叛国罪论处,子女是断断留不得的。

“清瑶表妹现在何处?”冷静下来后,他第一句便是询问萧清瑶,他一定要保护她!

“回王爷,还在府中,但押送她的人已经在去孝明王府的路上了。”

绝不可以!

景策屏退左右,唤来魏延。

魏延是景策幼年便带在身边的死士,常日里不出现,只在暗处保护景策周全。

“主人。”

魏延恭敬地跪在地上等候景策的吩咐。

“赶紧去找一名与清瑶相像的女子,将清瑶替换出来,先安置在我城外的府邸中,一定要快!”

魏延道了声“是”,便飞上了屋檐。

等待……

漫长的等待……

终于,等到夜深,魏延回来了。

“可办妥了?”景策着急的顾不上自己的容貌,头发也乱糟糟地散开了。

“办妥了。”

“好,很好……”大石终当落下的感受太好了。

景策决定趁夜去看望萧清瑶,此时的她,一定非常需要人倾诉和依靠。

念及此,景策立刻命人备马飞驰往城外去。

“清瑶!”刚一下马,景策便迫不及待地呼唤着萧清瑶。

“表哥!”见到景策终于出现,萧清瑶此时也柔弱地扑到了景策怀里,她明白,景策定是她后半生唯一的依靠了。

“清瑶,你没事吧。”景策抱着怀中的萧清瑶紧紧不舍放开。

“表哥,爹爹他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

萧清瑶哭得更是厉害了些,梨花带雨的模样令景策心里的怜惜之感甚之又甚。

“现在没事了,你且在我这里住着,没人知道的。”

此处本是景策期盼着新皇即位后,自己来安享晚年的住所,并未有人知晓,没想到现在倒成了藏萧清瑶的好去处,颇有些金屋藏娇的意味。

“表哥,”萧清瑶再次柔弱地出声,“你还要娶我吗?”

景策沉默了。

现在的情景别说是娶亲,便是将萧清瑶带到外面,也怕被人认出来。

萧清瑶见景策不语,又连连抽泣了起来:“我就知道,表哥说喜欢我,不是真的喜欢我的……”

“不是的!”见萧清瑶这话误会了自己,景策赶紧辩解。

“既如此,那表哥是答应争皇位了?”

“清瑶,你怎么还想着这事?”景策对萧清瑶身处险境,却还想着之前一句似为玩笑的话,而有些责怪。

萧清瑶愤愤地挣脱景策怀抱:“表哥,原我家中安好,要你做皇帝你可当为玩笑话。现在我家道没落,爹爹也不在了,你若只是个闲散王爷,我该如何嫁与你?!”

一番话将景策说的哑口无言。

是啊,萧清瑶这么想做皇后,现在她的父亲又被斩首,若自己不强大起来,她还能依靠谁呢。

逆境时的情感最容易暴露人了,景策认为,萧清瑶也是一样的爱着自己,想与自己更好地生活。

“好……我答应你……”景策咬了咬牙,答应了。

“真的吗表哥!”萧清瑶终于露出了笑容。

看到景策点了头后,她拉着景策坐下,依偎着景策的臂膀,认真说道:“既已决定,那你的身边就不可无谋士。”

景策听言奇怪地看着萧清瑶,这个表妹的心里似乎藏着许多事是他不知道的。“你可有合适的人选?”

萧清瑶直起了身,对景策说道:“爹爹有一旧相识,智谋极高,爹爹本想让我偷跑出去找他,可我来不及了,幸好你来救我……”

萧清瑶顿了顿,自顾自笑了一笑,继续说:“他叫张瑞生,就在保和药堂里当大夫。”说着拿出一枚玉佩,“这是爹爹给我的,是他与张大谋士的信物,你拿着此物去找他,他定会助你。”

景策接过玉佩,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
萧清瑶见状,又伏上景策的胸膛:“表哥,清瑶的后半生可就靠你了。”

景策握着玉佩的手狠狠捏紧了,对着萧清瑶郑重点头:“清瑶,我既答应了你,便定会做到,你放心吧,明日我便去寻张大谋士。”

萧清瑶听到这肯定的承诺,甜甜地笑了。

........

就这样,景策由一个毫无野心的闲散王爷,变成现在这样工于心计,擅于与他人盘旋的阴冷模样。

回忆到这止了,景策看着桌案上未写满的宣纸叹了口气。

为了清瑶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瑶,童媚也不过是为了登上皇位而找来的棋子罢了。

那头童媚回到房中,便收拾起了自己的衣物,转念一想,既是与表妹交换身份,那若是衣着大不相同定会叫人怀疑,于是又放下衣物,心里想着,就只能委屈你穿段时间我的衣服啦!

片刻间蒙着面纱的女子便翩然来到了童媚房中:“我都知道了,现在就换过来吧。”

童媚道了声好,她巴不得赶紧换过来。

正当童媚戴上半边面纱之时,流云端着水盆走了进来。

“王妃!”

童媚因心慌变得手忙脚乱,只得赶忙背过身去。

“何事。”只听得萧清瑶淡定回应。她倒是适应的快。

流云诧异面纱女子为何会在王妃房中,但主子的事她是不会过问的。“您累了一天了,打盆水给您洗漱一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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